旅记:南方姑娘

小桥流水人家的柔软风情,慵懒魅惑的迷幻气质构成了独一无二的大研古城,这里是遇见自己,遗忘过往的“艳遇之都”。

丽江地处滇西北高原,北连迪庆藏族自治州,南接大理白族自治州,西邻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东与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和攀枝花市接壤,常年吸引着成千上万的游客到此。

这座充斥了爱与奇遇的风情古城,承载着满满的情意与感性。无论是蓝天白云,雪山潺流,炊烟人家,还是风情酒吧,都让人为之张望,为之痴狂。

1

楚一染被顾客放了飞机。

很狗血,她抵达了和顾客约好的拍摄地点咖啡厅,结果等了大半个钟,人影都没见着。她一个电话打过去,那头的人哭得梨花带雨,说是自己失恋了,不想拍照了。

钱倒是早就收了,就是白白浪费了楚大摄影师大半天的时间,毕竟如今她小有名气,难得地不拍专业模特接了个私人单子,竟然还被人放了鸽子。

那头的妹子上气不接下去,刚挂了电话便分享了一个知乎链接给楚一染,楚一染点开,话题是“你遇到最渣的渣男是什么样的”,妹子答了几千字,总结起来就是——被出轨了,而且她男朋友,哦不,前男友还振振有词,丝毫没有半分悔改之意。

她发了两个安抚的表情包,人道主义地退还了一半金额,待在咖啡厅里慢悠悠地刷着知乎话题,感慨着人间狗血处处皆是。

正沉浸在一条男友出柜的评论里笑得不可自拔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板,两杯卡布奇诺。”

一染还未抬头,就听到一个软腻的女声:“人家不要咖啡,要喝果汁嘛……”

她僵硬地转头,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然而李立那张脸已经成功进入她的视野,旁边穿着粉色长裙的女孩子亲密地挽着他的手,她不得不承认,嗯……这个女生的声音的确很软妹。

一时之间觉得这张脸有些脸熟,在脑中搜索了一遍终于想她是谁,这不就是李立的前任么?这算是,旧情复燃了?

一秒钟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第一反应竟然是收拾行头先走为妙,然而还未等她把东西收好,李立看到了她,一张脸由红变黑,由黑变绿,好不精彩。楚一染此时脑子里想的却是,哇真不该上知乎看这个话题的,刚想着自家男朋友没这么渣,果真是一口毒奶啊。

此时笑着打招呼也不是,甩脸就走好像又显得很没有素质,想了想,拿起没有喝完的咖啡,背上相机,目中含笑起身,对着李立说:“好久不见。”

李立满脸茫然,她摆出一个举杯的姿势,优雅地将杯口凑近他的领口,沿着他的脖子倒了下去。

南山咖啡,一滴不漏。

等到李立打电话来的时候,楚一染已经乒乒乓乓把工作室收拾了一顿,把里头的几只玩偶和抱枕尽数扔到垃圾桶里去。

言沐青挑眉看着她,笑话道:“留着多好啊,这些抱枕还是挺耐用的。”

楚一染叉着腰,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松散的丸子,“虽然失恋我不会伤心欲绝,但是想起我荒废的这几年青春,我难受啊。”

言沐青理解地扔了瓶矿泉水给她,“你不伤心欲绝,看来是不喜欢他啊。”

她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水,大有以水代酒的豪情,“我怎么不喜欢他了,他喜欢吃辣我舍命陪君子地吃,吃到肠胃炎都没跟他说,从不会吃辣到现在连着三包火鸡面都没问题,偶尔还努力扮一扮软妹。虽然我们不是因为爱情走一起的,但我一直对自己说我是喜欢他的,自我催眠了这些年,结果他竟然是个渣!这不是在笑话我看走眼了吗?”

话音刚落李立的电话就进来了,“一染,你没事吧?”

她“呵呵”一笑,言沐青忽而觉得工作室的空调凉了几度,默默裹紧了身上的小毯子。

“我没事呀,怎么了?”

“一染,我想我们该分手了,这几天我纠结了很久,既然你今天看到了,我也就跟你说实话了。”

楚一染挑挑眉,随口问道:“她怀孕了?”

其实不过是秉承八卦的本质,结果李立一愣,“没有……只是,一染,你比较独立,没了我也可以好好的。但是她不行,她没有你那么坚强,没有我她不行的。”

楚一染一口老血差些吐出来,想起下午刷的知乎,忽然觉得,天下前任一般黑。

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骂了句粗话,就将柜子里的合同尽数抽出来,扔给言沐青,“你的假期取消了,我要放假,这是我这个月签的合同,你解决吧。”

说罢头也不回离开工作室,留下空调中凌乱的言沐青,以及瑟瑟发抖的工作合同。

2

飞机降落在三义机场,楚一染拖着她超大的34寸行李箱,带着一顶硕大的能把脸遮住的黑色遮阳帽,在傍晚稀稀落落的阳光下,顺利找到了客栈派来接机的车。

司机约莫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下巴有青色的胡茬,楚一染同他通话时就有想过,这是个怎样的男人。飞机落地那会儿她拨通了客栈店主给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男声很低沉的,相较于其他的男音更低一些,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很有磁性,像是一盅刚开封的酒,沉淀中带着让人迷醉的韵味。

男人说的话很简短:“机场二号门出来,我把车停在门口,黑色越野,车牌是……”

于是她出来时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男人背靠着车,理着最简单的寸头,眼窝很深,远远看过去侧面竟有些像胡歌。

她起先没看车牌,只觉得那个男人就是通话中的那个人,看了车牌,心里一乐,果真第六感没错,便径直地走了过去。待到走到男人身侧,才发现男人实则很高,一米六几的她站在他身侧,竟然有一种电线杆和垃圾桶组合的既视感。

她穿着白色的T恤,抬头望望这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忽而觉得自己像是男人买的一袋米。

他伸手将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中,动作很轻,完全没有半点磕着碰着她的行李箱,待到关上后备箱的门,看着一旁站得笔直,有些像小学生的楚一染,顿了顿才说了句:“我叫莫离。”

她咧开一个标准的国际性微笑,就像每一次工作开展前对待顾客那般伸出手,“我叫楚一染。”

果真,好看的脸一定程度能抚慰失恋受伤的心灵。

莫离一愣,随即伸出了手,却好似是很少同别人有肢体接触,只是轻轻抓了抓她的指尖表示礼貌,不到半秒时间就松了手,大步走向驾驶座。楚一染挑眉,自己虽然刚失恋,也不至于没魅力到被人嫌弃吧?

车中只有电台的主持人不断说话,车子驶到公路,她没话找话:“你们客栈服务真是周到,我本想自己打车的,结果店主竟然说可以接机。”

莫离目不转睛看着路前方,“最近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才能接机。”

像是硬邦邦的解释,半分热络也没有,楚一染侧头看他不想多聊的脸部轮廓,恨不得跑到后备箱把相机掏出来立马拍一套照片。

不得不承认,她是外貌协会的,要不也不至于看上李立那种喜欢软妹的渣男。

眼前的男人不仅仅是脸生得好看,身上更是有一种难得的气质,那种疏离的、淡漠的气质,简直是男模中的优质品。

又何况这声音这么好听,楚一染此刻只想拍大腿——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好胚子,不进时尚圈真是太可惜了。

却又是想及待在丽江的这段时间可以同这个人相处,瞬间又乐了起来。

3

抵达客栈的时候天还没黑,她下了车,莫离在后头绅士地替她提着那硕大的箱子。进门时客栈前台的小哥毫无知觉,垂头认真地在打着他的游戏。

莫离将她的箱子放下,敲了敲木头做的柜台。小哥手一抖,屏幕就暗了下去,抬起头委屈巴巴的模样,瘪着嘴,“哥……我的上分局啊!”

莫离脸上风不动云不变的,“客人来了。”

楚一染偷偷瞄了一眼小哥的手机,他们那方早已被推到高地,估计是没有反杀的希望了,小哥估计也有自知之明,默默把手机放到一边,跟她要了身份证。

“你好哦,我叫林帅,是这家客栈的老板。”

楚一染有些吃惊,“原来你才是老板啊,我还以为莫先生是老板呢……”

林帅挠挠头,“他是隔壁酒吧的老板,今天没事才帮我去接你的。”

楚一染有些失望,“原来如此啊。”

转而一想,隔壁酒吧的老板也不是不可以,没事跑去看美男,不失是一种消遣的好方式,于是心情又好了起来。刚转头,就见着莫离已经默默将她的行李箱提上了二楼,往她房间方向走去。

楚一染跟在后头上了楼,跟他只隔着几步的距离,见着他弯了弯腰,将箱子放在房门口,转身回来。

她眼里噙着笑,站在走廊,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乖巧得像邻家小孩,“谢谢老板。”

男人却只是疏离而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就下了楼去。一染挑挑眉,对莫离这个人更感兴趣了些。

房间坐落在南面,楚一染拿出钥匙开了门,她定的是大房,入门便能见到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倒也不是熙熙攘攘的大街,反倒是静谧的客栈后花园,风景甚好。

落地窗旁是一张欧式贵妃榻,躺下一个人绰绰有余,楚一染之所以订这一家客栈,就是冲着客栈图片上的这张贵妃榻来的。

躺在窗侧的贵妃榻上,颇有三两分小资的慵懒感觉,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想要发个信息告诉言沐青她已经安全抵达,却是看到一条未读信息。

“一染,你和李立分手了?”发件人是自家亲妈。

楚一染一拍脑袋:完了,只顾着自己失恋,都忘记跟母上大人报备状况了。刚回了一个“是”,楚妈妈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一染啊,你没哭吧?”话语里带着两三分担忧。

楚一染却是深谙自个妈的套路,“没哭呢,你别幸灾乐祸了。”

楚妈妈“噗嗤”一笑,“话说一染啊,啧啧啧,要不让你妈我给你介绍几个?”

楚一染眼皮一跳,自知自家妈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天天恨不得找些乐子出来消遣时间,只得默默做了个鬼脸,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楚妈妈聊。

外头天色渐暗,她边打着电话边走到小阳台上望出去,能看到不远处渐渐亮起来的灯,煞是好看;往近处望便能看到客栈的小花园,小花园里还挂着两盏灯笼,倒是有趣味得很。

她刚想走回屋内,却见着楼下有人走进了花园,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却发现那人是莫离。

莫离手里搬着两个花盆,丝毫没有发现楼上有人在看着他,昏黄的光洒在他侧脸,即便是天色稍暗,楚一染依旧能清清楚楚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他半跪下,拿了铲子,将角落里原本种在小盆里的一株植物移植到刚拿过来的花盆中,楚一染则倚着小阳台的栏杆居高而下、光明正大地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母亲继续聊天。

脑子里却是想起大半年前拍过的一套照片,她记得很清楚,那套照片是为了给亲子真人秀做宣传用的,照片里那个素日高冷的男星卸下一身清傲,坐在草地上陪儿子组装四驱车。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楼下那个移植植物的男人,会让她忽然想到那套照片,只是一瞬间觉得,一个能用空闲时间来照看花花草草的人,必定会有一颗柔软的心。

她盯着男人的身影发愣,那人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她。楚一染心中一惊,第一反应竟是迅速回到房内,关上阳台门,靠在门上脑袋一片空白,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楚妈妈在电话那头“喂喂喂”了几声后,她才回过神来,嗤笑自己这种傻里傻气的反应。

4

三月份并不是丽江的旅游旺季,但这座古城依旧吸引了不少游客在此驻足,虽说如今古城中的商业化愈发地严重,却也不失是好热闹的人宣泄的好去处。

街上熙熙攘攘,大研古城中大多是卖民俗物件的小店,楚一染寻思着要在这儿待的时间不短,初次出来逛也便没有带上单反,只是背着个小背包就在外头晃荡。

华灯初上,古城中出名的酒吧一条街也便热闹了起来。路过各个酒吧门口时,能听到里头喧嚣的打碟声,朝着门望进去,里头便是一个闹腾的世界。

想起出门时候林帅同她讲:“不要去酒吧一条街那儿,那并不是真正的丽江酒吧文化。”

也便没有踏进那些个喧嚣的世界。

大抵是太久没运动,不过是走了一个时辰便觉得腿酸痛得很,便找了家小店,点了一份米线。

丽江地处云南,云南曾出过“过桥米线”的典故,所以到了丽江,自然是要尝尝这儿的米线了。

小店面积不大,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她坐下不久,老板便将一份热腾腾的米线端了上来。

拌上少许辣椒油,浓汤中的肉酱同葱花气味氤氲成雾气洒在眼前,煞是开胃。

人们常说饭饱思淫欲,这么一份集聚了“鲜”与“香”的米线下肚,思淫欲倒是没有,就是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于是便慢腾腾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却是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看到一间小酒馆。

不同于方才在大研古城中那些个吵闹的酒吧,这间酒馆反倒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味道。

楚一染踏进店里,就看见莫离抱着吉他,一个人坐在正对酒吧门的小舞台上唱歌,忽而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莫离的店啊。

寻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鸡尾酒,支着头听他唱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言沐青聊天。

店里的人并不多,许是还早,不过仅有稀少的七八个顾客,莫离便坐在高凳上唱着《南山南》。

他的音域很广,音色中带着一缕沙哑,恰到好处的是那种适合唱民谣的声音,很有味道,像是一樽酿了够久的好酒。

5

一染喝了两三杯酒时,夜色渐起,店里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大多都是来丽江旅游的旅客。

分明才九点出头,大抵是喝的也不少了,一时之间竟也有了微醺之意。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间亮起,她瞄了一眼,是个陌生电话。

狐疑地接起了,却是熟悉的声音:“一染,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一时之间她胃里头好像支了一口锅,方才喝下去的那些酒开始翻滚,好不容易被压抑住的情绪瞬间又涌了上来。

“我想着你也慢慢冷静下来了,想跟你拿一下车钥匙还有房门钥匙。”

其实早就猜到李立会再来找她,毕竟他的汽车钥匙和公寓门的钥匙她都有备份,倒也不是逃避才将他的手机号码拉进黑名单,她只是单纯觉得烦躁,不忿,才不想看见他的人听见他的声音。

“我过几天让沐青拿给你吧,我在出差,没空。”她又喝了一口酒,忽然觉得这杯酒比起之前那几杯苦了些。

“一染……我其实心里还有你的,只是……”

话却是还没说完,就被楚一染剧烈的咳嗽声打断,她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咳了大半分钟。

待到止住咳嗽,她一字一顿,如同标准的播音员一般说了一句:“李立,我操你妈。”

于是便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小桌子最那端,恨不得扔得远远的不要被自己看到。

屏幕不断地闪烁,微信里言沐青还在同她讨论工作的问题,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难受。

莫离收了吉他的时候,那个坐在吧台右侧的女人桌上已经摆了七八个杯子,他蹙了蹙眉,还是走到楚一染面前,看一看她有没有醉过去。

却是被一染扯住衣摆,懒洋洋道:“老板,一起喝一杯呗。”

她似醉非醉,姿态已经是快趴下一般,抬起头时眼睛里却是清明得惊人。她不紧不慢又喝了一口酒,却不知怎么回事把自己呛着了,边咳嗽着边笑,咳得眼泪都溢了出来,硬生生把自己的眼妆晕开,活脱脱一只大熊猫。

莫离皱着眉看她,伸手将楚一染手里的酒杯拿开,放在桌上。她却是不依不挠伸手去拿,“又没醉,老板你不用太担心。”

她着实没醉,虽是喝了不少,但脑袋还有几分清醒,至少清醒到能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莫离的状态。

莫离又是将酒杯拿开,他在这见过无数酒鬼,也见过无数买醉的人,从前至今他鲜少搭理这些客人,可今日却是难得地破了例,大抵是因为自己跟这个女人有过接触,他还是做不到坐视不管。

“买醉伤身。”他居高临下看着支着头半耷拉着的楚一染,开口道。

楚一染却是摇着酒杯,“呵呵呵”地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些什么,自嘲道:“不过是失个恋而已,也算不得买醉。”

闻言,莫离却是走开。楚一染笑笑,想着他应当不会再搭理她这个醉鬼时,便见他折了回来,手中还多了一瓶东西。

他将那瓶酸奶放在楚一染面前,“试试。”

这是一瓶丽江独有的阿安酸奶,拌着稀释过的蜂蜜,甜度恰好,中和了酸奶那一点点酸,恰到好处地爽口。一时之间脑袋里的酒气渐渐散去,仅剩下酸奶的酸甜味道。

她抬头对男人一笑,“谢谢招待。”

男人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淡淡说了句:“心情不好就别硬撑,你没有那么坚强。”

一口酸奶还残留在舌尖,味道透着味蕾漫到心间,分明是拌了很多的蜂蜜,一时之间味蕾却感触到酸涩。眼睛有些痛,感觉再眨眨眼就有眼泪要掉下来一般。

犹记得从前刚开工作室的时候,她还不似现在这般有名,骨子里的傲气让她拒绝了父母的帮助,一个人打拼到了如今的地位,练就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风云不变、谈笑风生的能力。

可是如今,也正是这份能力狠狠地中伤她。因为她坚强,所以她应该被抛弃,因为她坚强,所以她要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情。

也忘了多少个深夜,对着堆积如山的图片差些崩溃,却依旧压着心中的不耐烦继续工作;也忘了是第几次看《喜剧之王》,看着周星驰喊的那一句“我养你啊”,泪流满面。

可其实她没有外表那么坚强,这个陌生的男人,竟是第一个看穿她的人。

可她还是笑,强撑着眼睛的痛,忍着不让眼泪出现,对着莫离道:“还好吧,我没事。”

男人的眼睛却好似能看透一切,淡淡地看着她,如同轻轻松松就能把她看穿一般,“别硬撑。”

楚一染望着他,良久,眼泪便落了下来。

6

第二天楚一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

她摇摇晃晃下了楼,脑袋渐渐回神,悄悄走到依旧在上分的林帅身后,沉着声音在他耳边叫了一句:“兄弟。”

林帅手一抖,果真,屏幕又暗了下去,他哀嚎道:“姐姐……你太吓人了!”

楚一染自顾自倒了杯水,问道:“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林帅顾着打游戏,也没有怎么思索,“莫哥送你回来的,其实你也没多醉,还能自个走路自个开门,就是反应有点迟钝而已。”

楚一染“哦”了一声,想道自己还以为是做梦,果真昨天是和那个高冷的帅哥搭上了话,还被他扶着走了一小段路。

再踏进莫离的小酒馆,是晚上八点钟。

在大研古城内吃完饭,又兴起地拍了几张照片后,楚一染便哼着小曲进了酒馆内。

依旧是坐在吧台右边的位置,点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看着酒馆内的众生百态。

临近十一点时,有两个青涩的学生模样的女孩子跑到小舞台边跟自弹自唱的莫离合照,缠着他要电话号码。

今日楚一染心情甚佳,没有什么人来打搅她,昨天哭过一场后,心态倒是好了不少。看着莫离礼貌地摇头,以及女孩子们略带失望的表情,一时之间倒觉得好玩。

道是酒壮人胆,她抿了一口酒,忽然恶从胆边生,神差鬼使地灌了一大口酒,晃悠到小舞台前,搭着莫离的肩膀揶揄笑道:“帅哥,给个微信吧。”

一时引得那两个女孩子侧目。莫离转头看她,她将脸靠得更近,酒气喷洒在男人脸上。

调戏的语气,倒真是像及了一个醉鬼。

莫离并不习惯与别人有肢体接触,被她这么一闹,便站了起来,脸上倒也没有一丝一毫不悦,耐心地看着楚一染想干什么。

楚一染拍着他的肩膀道:“莫不成我是真的那么没有魅力吗?”

莫离也不知道她是真醉了还是装醉,昨日喝得那么多还没倒,今日就喝了两杯莫不成就能发酒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