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记:樱花未谢
据说,每朵樱花盛开的时间只有三天,阳春三月,金陵城的樱花最为曼妙。
“六朝古都”、“十朝都会”,南京作为历史上中国南方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庇佑华夏之正朔。传奇与典故,写下南京的沧桑;江河与湖泊,铸就南京的魂魄。
花飞花落今朝遇,难分难舍金陵情。
1
言沐青掐着时间,停完车走进机场的时候,手机便响了起来,楚一染笑得谄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宝贝儿我已经拿到行李了,你在哪里呀?”
她打了个哈欠,楚一染这厮提前结束工作赶了回来,三更半夜地想给男友莫离一个惊喜,便死缠烂打地央着她来接机,赤裸裸的重色轻友。
她环顾了四周,道:“靠近第五出口,LED广告屏这。”
不稍一会便看到撒着欢儿、拉着行李箱小跑出来的楚一染。
楚一染冲上来对她便是一个熊抱,言沐青的眼睛却是没有离开过广告屏,伸手将楚一染这厮从身上捋了下来,啧啧感叹道:“你看这广告照片,构图和创意不错吧。”
楚一染还未探过头看,便听言沐青接着感慨:“啧啧啧,我拍的图片就是不一样。”
“社交软件,嗯,挺适合你的。”楚一染拍了拍言大摄影师的肩膀。
言沐青使劲抖了抖,将楚一染的咸猪手从自己身上抖下去,翻了一个白眼,语气里带着单身贵族最后的骄傲,“楚小姐,您有男朋友就有吧,何必天天怂恿我脱单呢?”
“阿姨打电话让我劝劝你,别眼光总是那么高。”楚一染摊了摊手,做出一个你奈我何的表情,拉着行李箱优哉游哉地走,活脱脱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嘚瑟模样。
过了二十五的关卡,周围的人频频脱单,甚至有同学的孩子已会牙牙学语,她却依旧喊着“剩者为王”的口号,倒也不能怪自家母上大人焦虑。
“你说结婚又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结婚哪是搭伙过日子啊?定是要由爱而婚啊。”
每逢这种被拷问的时候,她总爱拿出这个理论来反驳,楚一染不想管她,“那您就等着您的意中人驾着七彩祥云来到你面前吧,话说你真的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小哥哥吗?”
她再度翻了一个白眼,“姐姐我要小哥哥还需要你介绍?只要我想,分分钟能自己找。”
楚一染一挑眉,“我记得你向来喜欢又高又瘦的,看,十点钟方向有个特别瘦的小哥哥。”
言沐青顺着楚一染眼神的方向看去,还未捕捉到目标人影的时候还在嗤笑道:“呵,瘦竹竿有什么好看……”
话还没说完,那人却是恰好地转头,正正对上言沐青望过去的眼神,一时之间心里一慌,后半句话便噎在了喉咙里,回过神来便伸手抢过楚一染的行李箱,扯着楚一染忽而加快速度向外头走去,动作优雅而快捷,行云流水的操作,面不改色的高冷表情,成功让楚一染懵了足足一分钟。
2
上了车的楚一染还处在迷茫状态,意犹未尽道:“你咋了?不会是对刚刚那个小哥哥一见钟情吧?哇我觉得他长得好像有点眼熟,不会是哪个名人吧?哇青青啊你咋就怂了呢应该上去要微信的啊!”
她兴奋地叽叽咕咕说了一大串,待到住了嘴时,言沐青才彬彬有礼地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挺眼熟是吧?是不是似曾相识呀?你咋就没想起他叫做谢书时呢?”
这一回楚一染足足震惊了五分钟,待到大脑重启之后,她猛地转头看着驾驶座上的言沐青,“不就是个前男友吗?你刚刚怎么反应那么大?”顿了顿,嬉笑道,“哇,你不会是对人家余情未了吧?”
言沐青的手死死握住方向盘,嘴上却是吐槽道:“神经……你没听说过,前任相见,分外眼红吗?想把对方做成剁椒肉酱的那个眼红。”
楚一染吐了吐舌头,终于住了嘴。
言沐青还记得他们上大学那会,谢书时也像如今这般看起来一表人才,超凡卓越,彬彬有礼,衣冠禽兽……
她那时成天疯玩,偶尔在学校遇到高冷型学霸谢书时的时候,常常看着他板着脸就走过去,完全无视她同他打招呼。
于是有一天她没忍住问道:“学霸,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走在路上跟别人打招呼不跟我打招呼?”
彼时谢书时依旧瘦得像根竹竿,被她问到也是冷冷说声“没有啊”,而后转头就走。
后来言沐青才知道,他是因为喜欢她,所以腼腆得要命,只能拿着高冷来当挡箭牌。
反倒是如今,碰上面时,高冷地转头就走的人成了她言沐青,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呵,现在谁还敢说她言沐青没有高冷人设?
3
第二天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饭桌上言母笑道:“我昨天看新闻的时候,看到JK集团新聘请了金融分析师,我看那名字有点眼熟,点开一看照片,不就是你大学时候的男朋友吗?”
言沐青嘴里还嚼着菜,神色半点也没变,“您老消息真是灵通。”
手机短信提示音却是适时地响起,她往屏幕瞄了一眼,感慨道:“妈,这可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言母十分激动地看着言沐青,“旧爱见面,让他给你妈推荐两只股票!”
言沐青:“……”
手机屏幕上赫然写道:“有空吗?不如明晚一起吃个饭吧。”
没有留署名,言沐青却是该死地记得住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是谁,她放下筷子,回了他信息:“明晚六点半,我家小区对面的渝味人家。”
言沐青记得谢书时去美国的那天,她没有去送他,而是在楼下渝味人家点了一个最辣的锅,一个人吃得大汗淋漓,泪流满面。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谢书时是要走的,彼时他父亲因病去世,家里多年的积蓄用得七七八八,恰逢学校有全额奖学金保送去美国进修的名额,他成绩优异,又怎么可能不去?
离他启程去美国还有三天的时候,言沐青还在碎碎念问着他东西有没有带齐,他却是在电话那头提了分手。
起先她还以为他是在说笑,还揶揄了两句,他却是说:“青青,我现在什么也没有,要钱没钱要脸没脸。而你不一样,你又好看,家境又好,我不能这么耗着你。”
分明是大夏天,言沐青却一时之间觉得室内的空调凉得让人难受,她抓起手机就去找他,他却是态度坚定,她抓着他的手同他对峙,难得地掉了眼泪,死活不同意分手。
她哭得喘不过气,谢书时也跟着她哭,“青青,早知道今天,我当初就不该招惹你,女孩子的青春是很宝贵的,你听我的话,找一个配得上你的男孩子好不好?”
短短三天,她日日找他,却到底拗不过他,就那样分了手。他走的那天她也不肯去送,分明半点辣也不敢吃的人,对着一个红彤彤的锅胡吃海喝,然后得了肠胃炎消瘦了一大圈。
楚一染那时怕她难过专门去她家找她,她却是神色如常地翻了个白眼,翘着二郎腿吐槽道:“不就是分个手,难不成还能执手相看泪眼么?”
4
言沐青踏进餐厅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座位的谢书时,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卫衣,还是好几年前她给他买的。他向来不会挑衣服,从前半个衣柜的东西都是她买的。
言沐青身上是一条荷叶边的露肩裙子,踩着小高跟鞋“蹬蹬蹬”地走到他对面坐下,客气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然后便丝毫不客气地抓起菜单点了一个最辣的锅。
分明她知道谢书时也是不吃辣的。
服务员将东西端上来的时候,谢书时盯着那个红彤彤的锅,试探地问道:“你从前不是不吃辣的吗?”
言沐青笑得像朵花儿,“这不是见前任来了吗?家里头腮红用完了,只能拿这锅辣椒来称得脸色红润一些,免得您老看到我人老珠黄的模样。”
她脸上化着半浓的妆,谢书时看着异常不习惯,却又是止不住地看,“你不是一吃辣就容易肠胃炎么?”
她笑得愈发眉飞色舞,将熟了的肉片送到他碗里,“此一时彼一时,你可不要看不起我。”
谢书时低头看碗里的东西,倒也是半句话也不说,在言沐青十分期待而又看似善意的笑容中,神色如常地咽了下去,额头瞬间便出了薄薄一层汗。
言沐青眉心一跳,脸上的笑却是端得愈发的灿烂,手上筷子不停地往谢书时碗里送东西,他虽是皱着眉头,却依旧面不改色地清空自己的碗,一杯又一杯的凉开水往杯子里倒。
他从热气氤氲的锅那头隔着烟气,看不清脸上神情,“这几年有新的男朋友吗?我听他们说……”
言沐青筷子一顿,抬头之际笑得像老鸨一般,迅速地打断他的话,“当然有,还挺帅的,有空带他出来给你看看。”
她本以为有下文,谢书时却是闷闷地应了一句“哦”,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碗。
言沐青偷偷翻了个白眼,“我那天在机场外头看到了那位姓林的学妹,听说她也是在JK,那天是去接你的吧。”
他“嗯”了一声,大抵是方才被言沐青有男朋友的事情噎了一下,闷声闷气的,“她现在也是我们部门的,比起以前愈发会打扮了。”
话刚说完,手机便响了起来,言沐青瞄了一眼屏幕,笑道:“新手机啊,说曹操曹操就到。”
谢书时接起电话搪塞了几句,挂了电话时便听言沐青说:“好久没看到学妹了,你翻翻她朋友圈我看看呗。”
谢书时不疑有他,翻出联系人便伸手将手机递给言沐青,却不想言沐青这厮手一抖,“嘭”的一声,看似失手地将手机掉进了锅里,还溅得桌上满是汤水。
她惊呼一声,“哇,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大概是上天不喜欢有小姐姐照片出现在您老屏幕上吧。”
而后拿起筷子去捞手机,谢书时也拿起勺子帮忙,却不想言沐青三番两次将他已经捞到的手机狠狠按回锅底,还笑得一脸无害。他这才肯定了这顿饭是顿鸿门宴,言沐青就是故意的。
待到锅里的手机屏幕暗下去,言沐青才将它捞起来,十分愧疚,“真是抱歉,等我回去砸锅卖铁,攒钱还您一个新手机。”
谢书时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却是努力配合她的表演。
5
接到楚一染电话的时候,言沐青正窝在被子里修图,匆忙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才惊觉放在炉上煲的汤又一次成功地烧煳了。事实证明,她果然没有厨艺天分。
抵达小酒吧的时候就看见一人饮酒我独醉的谢书时,以及躲在小角落里玩消消乐的楚一染。
楚一染手一勾就将她拉进沙发里,她无聊至极地想拉着言沐青出来小酌,不想看到了独自一人的谢书时,“看吧,我要是个狗仔,明天财报的头条就是——JK首席金融师落寞饮酒,JK是否有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言沐青笑着佯装打她,点了一杯果汁喝着,看着那头的谢书时,终是别开眼睛不肯看他,却是见他一杯接一杯,喝得站起来时摇摇晃晃的,到底还是不忍心,起身要跟着他。
楚一染笑道:“怎么了,重色轻友啊?怎么明明是来陪我的,这看着旧爱突然就想追上去了。”
即便是同她亲近如楚一染,也从来没有认为谢书时此人会对言沐青心绪有任何的影响。
言沐青假装思考了一会,“你知道的,现在这个年头,要是这人被人捡尸捡走了,那咱们可就是那见死不救的路人了。”
她背上包,隔着好几步跟在谢书时后头,看着他扶着墙慢慢走,走两步停一下。言沐青忍着想要去扶他的冲动,不紧不慢走在后头。
他却是摇摇晃晃停在拐角,忽而弯着腰咳着嗽,咳了几声终究将胃里的酒吐了出来。言沐青终究忍不住,冲上去拍着他的背,便听他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抬头之际却是发现那人是言沐青,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他胃里除了酒半点东西也没有。言沐青别开眼不想看他,心里有些生气,面上却半分表情也没有,语气有些冲,“胃本来就不好,学别人喝什么酒?”
他却是愣了好几秒,忽然便委屈得要命,“青青,你又凶我。”
言沐青眼角一跳,深知谢书时已经是醉懵了,从前他也是时常地有反差萌,在他人面前高冷得要命,在她跟前却是爱撒娇得紧。
可如今他们分开多年,他清醒之际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神情,却是不忍正视他,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谢书时一把把她的头掰过来,半蹲着把头埋进她的胸口,死死搂着她的腰,委屈巴巴的,“青青今天怎么不肯理我?”说着说着还带了两分哭腔。
言沐青向来拿他这副模样没办法,暗骂自己没骨气,手轻拍着他后背,好声好气的,“你听话,回去睡觉吧。”
谢书时猛地站直身来,居高临下严肃地直勾勾地看着她,吓得言沐青一愣,却见他忽而蹲下去抱住她的腿,“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言沐青叹了口气,嘴上好话一套接着一套,却不知道他回来后住在哪,想了想,开着车将他带回了家。
回家时将他扔在沙发上,一路上应和着他的胡言乱语应和得喉咙发烟,顺手便倒了一杯水。还未将杯子拿起来,那个分明在沙发上躺尸的人忽然冲过来,摸了摸杯身,就将杯子抢了过去,振振有词,“你不能喝凉水的,你喝凉水明天会咳嗽的。”
她心里一抽,现下入了冬,她从前在秋冬季一喝冷水就容易咳嗽,如今自己倒是没注意这么多,不想他如今还记得。
6
在赶谢书时去睡觉时言沐青小小地纠结了一下,左手边是客房,右手边是她自己的卧室。
寻思了约莫十秒,她抬脚踹开右手边的门,扶着还撒着娇嚷嚷着“我要跟有胸的沐青小姐姐睡觉”的谢书时进了卧室。
好不容易将他安顿下来,她洗了个澡,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回到卧室看着半梦半醒说着胡话的谢书时,贼心一起,确保他已经完全醉到认不出娘了,伸手将他剥了个精光。
次日先醒的还是言沐青,身侧的谢书时睡得正沉,她也不知他周末需不需要上班,也不叫醒他,坐起身来靠在枕头上,拿起平板玩消消乐,试图超越楚一染的进度。
将精力用完的时候,谢书时翻了个身,蒙蒙地睁了下眼,言沐青房里用的是不透光的帘子,不看时钟基本不知道今夕何夕。他伸手搂住她,往她肚子蹭了蹭,像极了粘人的幼兽。
言沐青摸了摸他的头,听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睛却是闭了回去,“青青,你好久没来我梦里了。”
他压根就没清醒,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言沐青呼吸一窒,像是忽然间整个人掉落海里一般,谢书时又沉沉睡去,他的头发剪得很短,同早晨下巴新长出来的青色胡渣一般有些扎手,即便是睡了一夜,眼皮底下的暗色依旧清晰可见。
她触着他的脸,犹记得从前他总是睡得很少,无论是学习还是比赛都认真得要命,如今他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想必背后也走过了不少荆棘路,比起从前在学校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待到谢书时再次醒过来,已是将近中午,睁眼时便看到坐在身侧玩着平板的言沐青,他皱了皱眉,宿醉过后脑子依旧隐隐作痛,“沐青。”
言沐青眼睛还盯着自己前些天刚拍的美食照片,敷衍道:“嗯……不多睡会吗?”
他揉揉脑袋,忽而发觉自己衣不蔽体,瞳孔猛地一缩,脸上却是强装镇定,“不了,清醒了。”
平板上是一张海鲜面的照片,谢书时略微抬头去看屏幕,言沐青顺着他的意,侧了侧平板,道:“昨晚梦到了这个照片,是个美梦。”
他却是低低道:“对我而言,有你的梦就是美梦了。”
言沐青眼睛涩涩,不去应和他的话,问道:“好看吧?”
他思索良久,“我看不出好不好看。”
言沐青吸了一口凉气,迅速上网找了一张十分杂乱无章,被人搅得让人毫无食欲,色调暗沉的海鲜面图片,指着对比照,十分有底气道:“这就看出差别了吧?”
谢书时对比良久,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要扭曲,最终十分艰难地分析:“你拍的照片东西整齐,光线比较好,而且是侧视图,而这一张食材混乱,是俯视图。”顿了顿,在言沐青无比期待的表情中,“但实际上,我觉得第二碗比较好吃一点。”
言沐青:“……”
室内沉寂良久,谢书时终于再次开了口,“昨晚……”
言沐青被打击得心态早已经崩掉了,皮笑肉不笑道:“根据某个研究,前男女朋友重逢之后上床的概率十分高。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知识分子,您老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的眼神迅速地暗淡下去,言沐青心里有些不忍,想起他方才对照片的一番言论,只感觉天灵盖都要被自己的怒气掀起来。她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羞辱。
于是屈腿,准确地对准谢书时精瘦的腰,脸上还挂着职业性的礼貌微笑,成功地将猝不及防的、光溜溜的谢书时踹下了床。
“朋友,咱们这算是偷情,所以赶紧麻利地收拾收拾东西,Goout。”
7
按照言沐青对谢书时这个人的理解,约莫是被打击个一两次就不会卷土重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整个工作室仅剩她一个人。伸了个懒腰,便收拾了东西,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去找一找谢书时。
却是在下了楼后,推开工作室的大门时被靠在墙边,身侧还有一个行李箱的谢书时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在这?”
约莫是在寒风中站久了,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试探地问道:“楚一染说,你没有男朋友。”
言沐青深吸一口凉气,果不其然,是楚一染这厮把她卖了。难怪今个儿下班跑得这么快,这时忽而有些后悔没同楚一染串通一气,而是选择瞒着她。
她抱着手,正视他的眼神,脸上冷冷的,“关你什么事?我们有关系吗?”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闷闷地低头,言沐青不管他,径直走了几步,转头时候却是看见还站着原地的谢书时,一时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吼道:“这些年你究竟学了什么?天天和客户打交道情商这么低?”